早这么说,我早懂了。
瓦是湾里瓦窑烧出来的灰瓦,用黏土烧的,很结实轻易坏不了,外形普普通通中规中矩。
还做了廊檐水槽子,对着底下的渗水沟,能从水眼洞排到屋后去。
姜青禾愤愤地写下,天杀的徐祯,拿了一大桶水上屋檐想倒槽里,结果没拿稳,一晃手给底下来了场倾盆大雨。
蔓蔓抹着湿漉漉的脸说,“下的柱柱雨。”
柱柱雨是雨流紧密如柱,姜青禾又气又好笑抹着头上的水,这才是经典的局部有雨。
她写的时候,徐祯还搁那笑,气得姜青禾又给他一手肘。
房子事记中也有趣事,比如二月二十六日。
泥瓦匠来铺地砖,顺带给灶房那屋砌个火塘。凹进去的四方塘口,到时候下头搁点灰,直接架木头生火。
泥瓦匠的小徒弟说师傅爱吃烧鹅,前一天托人买了两只。结果泥瓦匠看到后又恼又忍不住笑,指着牙给大伙瞧,一瞧,满口牙只剩两三个了。
他说:“俺个豁牙老汉吃啥烧鹅,指定是那小子作怪,看俺不打死他。”
抓了他小徒弟结结实实打了一顿,打的那十来岁的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,还不忘抓着烧鹅啃,说:“婶,这家烧鹅没城东那家好吃。”
又叫泥瓦匠一顿好骂,小徒弟委委屈屈地挨训,但烧鹅是一口没落下。
不过泥瓦匠总过意不去,抓着徒弟每每天不亮就背着瓦作工具,上门来砌砖。
所以三月第一日,黄土地换新衣,全都砌上一层厚实的砖。泥瓦匠手艺好,砖铺的密密实实,平平整整。
而且他只给厅堂和睡房铺青砖,其他地方一律土基砖,晚些还说墁院子时给做点拼砖花样。
事记也有没写的,跟房子无关,在农历三月里,迎来了清明节。
这个节日湾里人除了上坟烧纸外,也有踏青,可惜三月草芽只冒了尖,四野枯黄叠新绿,并没啥好游玩的。
在这个日子里,姜青禾跟徐祯决定,找土长在湾里大伙土葬的后山头,圈了块地,立了好几座新坟。
还请石匠刻了几座碑,人这一生没办法走出亲人离别的痛,只能借此日子缅怀。
没穿越前,两人每年清明都会去扫墓,上年即使到这,也烧了纸钱,割舍不下。
姜青禾让蔓蔓拜了拜,下山的时候蔓蔓问,“为什么要拜拜?”
“死是什么?”
“爹和娘也会死吗?”
“当然,”姜青禾告诉她。
徐祯说:“不要害怕。”
那天,年幼的蔓蔓第一次接受死亡教育。
她懵懵懂懂地明白,原来人并不是一直活着的。
到夜里她哭着说:“娘我不要你死,爹我不要你死。”
哭着哭着她想明白了,她抽噎着说:“那我过生日许愿,去跟菩萨拜拜,我就说不要你们死了。”
弄得她爹娘真是哭笑不得。
过了清明,姜青禾又开始写她的房子事记,三月十二日那天,她写植树。
即使不是阳历十二,而是农历十二号,他们一家也进行了栽树的活动。
湾里一直有清明前后,栽杨种柳的习俗。那天徐祯抱着蔓蔓,姜青禾扛着铁锹,后头跟着一群人去山里挖杨树柳树,挑几棵种到新家的院子里。
不过除了栽杨种柳外,在三月十二前,姜青禾说要种一棵果树,问父女俩要种啥。
最后枣树获得两票胜出,所以栽树前一日徐祯找了大花男人去买枣树。别瞧大花男人现在老是在地里打转,一有时间搁山里跑,但人家可是天把式,之前在关中种果树为生的。
歇了半年手艺可没丢,挑了根系发达枝干粗壮的枣树,大花男人说:“这苗好,结出来的枣一定又红又甜。”
只可惜移栽第一年不能留果,不然枣树以后长不了大果子。
拿到枣树后,在新屋前院边上选了地方种上,蔓蔓吭哧吭哧刨土,全都刨腿上了还特别高兴。
姜青禾扶着树对蔓蔓说:“这株枣树跟你同岁。”
这是株四年的枣树了,所以树干极粗,长得也高,枝杈很多。
蔓蔓阿了声,她站起来抖抖脚上的土,然后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比了比,又对着枣树比了比。
“哎呀,它好高,”蔓蔓苦恼地仰望光秃秃的枣树。
姜青禾笑着说:“以后你给它浇水,它跟你一起长大。等到它的枝杈发芽,你和它就又大了一岁。”
蔓蔓的生日在枣树发芽的四月,一个不冷不热的好天气,徐祯跟她差几天。
蔓蔓欢欢喜喜地应下,她弯腰摸着枣树笑眯眯地说:“我照顾你,你给我红果果吃。”
后面还要徐祯给做了个木牌,上面写红果果,是的,这颗枣树的名字就这么被轻易地定了下来。
这个后来被姜青禾抄进了蔓蔓日记里。
她这个时常会觉得愧对孩子的母亲,终于决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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