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去见你兄长,让他火速率军出兵剿灭誉王。朕要赶在誉王举义之前,先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萧宸瑞忽而长叹一声,抚了抚乔萍儿的乌发:“萍儿啊,你可知,今日朕看着那些名字,多害怕里面有你兄长的名字。”
“皇上说什么呢?我们兄妹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!”乔萍儿甜甜的笑:“谁都会背叛你,臣妾永不会背叛皇上。”
“是啊,幸好朕如今还有你们兄妹可信。”他爱怜的抚了抚乔萍儿的脸庞,“好萍儿,在这等着朕。”
浓雾缭绕,在荒无人烟的山中,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,更显阴森凄凉。
孙豹带着人在一棵做过记号的树下刨坑,沈云起挥着锄头,泪水和汗水混成一团,一滴滴的落在土里。
谢清遥立在对面,在他的身后,摆着六口棺椁。
他带着谢清洲来收尸,给他的家人收尸。
这件事迟了五年。
他思绪飘忽的想,人生最可怕的地方大概在于,很多人的离开没有告别。
悄无声息的。
谢清遥回忆起改变沈家的那一天。
父亲亦如往常去早朝。
第151章
那日。
谢清遥前一晚在兵部当值,早晨回来补觉,正好看见了父亲上轿辇。
他若无其事的喊了声:“爹。”
父亲叫住了他:“你想想办法把老三弄去兵部,他什么样子,越发混球!照这么长,以后迟早废了!”
“我怎么弄?娘又不让。”
“你想想办法游说一下,把道理摆一摆,我摆过了,摆的差不多了,你再摆摆。”
“嗯。”
这是谢清遥与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以“嗯”字结尾。
透着敷衍,和懒散。
父亲上了轿辇,他甚至没有目送父亲的轿子离开,若无其事的进了将军府。
路过母亲的庭院,母亲已经起身了,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寝衣,头发拢在肩膀的一边,对谢清遥道:“过来,吃了饭再睡。”
“不吃了,很困。”谢清遥打了个哈欠,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。
这是谢清遥一生之中最遗憾的事,稀疏平常的错过了与母亲最后一次用饭的机会。
至于大哥大嫂呢?
他当天甚至没有看见他们。
大哥在兵部,大嫂在大哥的院子里。
他遥遥听见了侄儿的哭闹声,当时甚至觉得有些吵。
一觉醒来。
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没有任何预兆,一群人冲进了他的房间里,他抬眼,看见了带人进来的乔忠。
乔忠,如今的兵部尚书,昔日曾是谢长卿一手提拔的人。
乔忠的脸上带着几尽得意的笑容:“少将军,谢家的好日子,到头了。”
锄头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,打断了谢清遥飘忽的思绪。
他看着谢清洲跪倒在地,像是疯了一样的用手拨开黄土。
孙豹也跪在地上,带着人快速的用手清理。
周遭寂静,唯有剥落黄土的簌簌声。
渐渐地,白骨自黄土之中露出。
孙豹用颤抖的声音说:“最左边的是老将军,旁边是老夫人,然后是大爷”他说不下去了,悲声呜咽。
谢清洲跪在地上,望着森森的白骨,失声痛哭。
谢清遥颤抖的手紧紧抓着手心里的骰子。
他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。
他的拳头在颤抖,他的眼睛凝着鲜红的血丝,他极力的遏制着自己,让自己不要落泪,不要失控。
哭声缭绕在半山,隔着如纱般缥缈的浓雾,他往前走了一步。
仔细的去看至亲的枯骨。
他们的头颅都与颈骨分离了,连侄儿与侄女的头颅也分离了。
不单单如此,他看到了父兄的肋骨折了四根,肩峰碎了,大哥的腰椎变形。他的母亲和长嫂,十根手指,几乎没剩下几根。
也就是说,他们生前同样曾经遭受了无情的拷打。
“娘亲的手指在哪!娘亲的手指没了!娘亲最怕疼了呀!”谢老三哭嚎得像个孩子,他涕泪横飞,凄声不知问谁。
“站起来。”沉重而清晰地声音。
谢清遥冷冰冰的望着谢清洲:“随我将家人装殓入棺。”
军中,帐内。
乔忠冷眼盯着跪在自己对面的方文道已经很久了。
乔忠上唇的胡须在止不住的发颤。
“咚!”拳头震在案上,他目眦尽裂的望着方文道:
“我观察你一路了,实话说了吧,其实你根本就是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草包对吧?
这一路,我问你军事,你含糊其辞支支吾吾!
聊闲事,你他娘的跟老子精神抖擞妙语连珠!
你甚至连最简单的兵法都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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